.未來MFA比MBA重要,創意的重要
about《遙遠的星球,一粒沙》
2003年5月,《遙遠的星球,一粒沙》,剛好是sars期間,不確定要不要停演,政府只說︰「自行決定。」於是決定演出(因為年初就賣票了)。每天有一百人打電話來退票,但也有一百人打來買票^^;。還有人退了票後2小時,又打電話來反悔。
演出時在入口發口罩。(承認當時囤積口罩的,表坊也有一腳:p)
國際慣例,導演是首演和最後一場上台致謝,但這齣戲他每一場都上台,感謝觀眾在這時還來看戲,我很感動。
認為現在的台灣劇場精緻、高水準,但20年前並非如此
1978年去柏克萊念戲劇博士,在當年是個很奇怪的決定,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念理工科系的博士→這群人後來就來到園區,哈
1983年回台,驚訝的事很多,其中一件就是相聲已死(這也是《那一夜》的來源)。回國後在北藝大教書,第一堂課時感到很困惑,因為美國和台灣的環境不同,台灣的劇作家、演員、導演等環境皆不夠成熟,無法用美國學的那一套來教學生。最後選擇歸零→即興創作,從學生自己的生命、故事及成長過程來創作,演出《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》。演出兩場,觀眾之中有候孝賢、楊德昌、朱天文及藍陵的團員等等。
台灣的劇場在全世界是最自由的,因為沒有人管:p
像是有人在劇場對觀眾潑尿;有人演《囚禁》一劇,演完就把觀眾鎖在劇場裡,最後還是觀眾打110找警察才出得去。
像是新加坡觀眾看如夢,問他有沒有幫蓮花池的觀眾保險(因為燈具在觀眾頭上),他回說︰「台灣不會管這個。」
about《那一夜,我們說相聲》
他回台後,驚訝地發現相聲已死。要去唱片行買相聲專輯,老闆竟不解相聲為何物,這也是後來創作的來源。
原本《那一夜》是由李國修、金士傑演出,但金獲得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臨時退出。當時李立群常常來看排戲,穿著一件風衣,非常古怪,後來才知道他一邊跑秀表演,風衣底下穿著燕尾服,所以才穿上風衣遮掩(在排演場穿燕尾服很怪)。
演出前,丁乃勻與演員們說,就算沒有觀眾笑,也要演下去(這番話丁乃竺也在《千禧夜》在大陸演出上台前說過…^^;)結果觀眾非常捧場,讓他們也嚇了一大跳。
當時審查的環境,要求劇本要在3個月前送審。但他不到演出前無法確定劇本,只好很”誠懇”的編了一個假劇本送審,還要種一些審查人員可以刪的句子進去:p。都猜得很準,劇本審回來,要求刪掉的都是那些特別種進去的句子,好像在與審查人員玩遊戲一樣。
他認為成功絕對是偶然的。
《這一夜》的的錄音帶後來賣了一百萬套,還有難以數計的盜版。去夜市買了一卷「李立群李國修大爆笑」,結果裡面內容就是《這一夜》。
因為這個意外的轟動,開始覺得有責任。
About暗戀桃花源
演了好多次,每次金寶都拱丁乃竺出來再演雲之帆,因為他覺得跟那麼多不同的人演,還是跟丁乃竺演的感覺最好。
雲之帆是丁乃竺創造出來的角色,即使她不是專業演員,但那個時代就是如此(這句話聽不太懂…)
暗戀桃花源這個劇名當初大家都反對,覺得不合文法,不過後來竟成了一種特別的句法。表坊劇名常有此種再運用,像是「那一夜,我們幹嘛幹嘛」來做為新聞標題之類的。
在紐約上演時受到歡迎,有劇評說其中唯一不合理之處,就是不可能會有2個劇團這樣搶場地,管理員不協調。但其實台灣當時就是這樣子。(這上次丁乃竺也講過^^)
在這些成功過後,堅持每年2部戲,其中一部要是原創。也是在此之後,台灣劇場環境開始形成。當時的宣傳很簡單,因為媒體環境單純,只要發給三大報,都會登出來。現在連三大報是哪三大都不能確定了,宣傳很難。資訊如何出去是一門學問。
about劇場
.創作的目的不是為了市場。像是《那一夜》是逃避市場,但市場卻找到它。
.劇場是一種互動、討論,不僅僅是娛樂或消遣。雖然也有娛樂消遣的成份,但不是為了哭而哭,為了笑而笑(像現在的電視劇很多只是為了宣洩情感),劇場還要能跟觀眾去分享自己所關心的議題。
.如果藝術是一座橋,這一座橋今日連向何方?
.創意也要環境來配合。像國國家劇院配合,讓《等待狗頭》可以做出延伸到觀眾席的舞台,甚至後來的《如夢之夢》。
.戲劇是手工業,既繁複又累,但喜歡的話就不覺得累。
About《如夢之夢》
.在做戲時,一直會希望帶給觀眾特別的東西。但我自認《如夢之夢》是他最大的突破。
.真的要說清楚一個人的故事,你可能要透過別人的故事。
.《如夢之夢》中,每種角色都存在另一個它。
.現場是現場,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現場演出。
.對我而言,如夢是個歸零,去聆聽環境及內在。
《如夢之夢》的靈感堆積
(這部份在如夢的節目手冊裡寫了蠻多了,不過還是再記錄一次)
.伯爵的消失︰
看到倫敦大車禍後2個禮拜的一則小新聞,死亡人數向下修正,因為有人在車禍之後生還,沒有回家,就直接買機票出國。他們回國後才被發現,因為數字向下修。我感到很震憾,人生真的可以這樣一筆勾消嗎?我問了周遭的朋友,會不會這樣做,他們都回答,在人生的某個階段,會想要就如此消失。
.法國城堡︰
有次去法國,住在城堡裡,看到城堡主人的肖像,旁邊說明他是法國駐義大利代表。腦中開始玩「如果」遊戲。如果這個主人在當時是法國駐中國代表?如果他在中國愛上一個妓女?如果他把這個女人帶回法國?
.看到紐約一則報導,有個醫生說愈來愈多人死於不知名的怪病。
.上面3個片段都只是存在腦中,並沒有將之寫下來作記錄。
.去印度前,隨手抓了西藏生死書,在印度看時,發現一個自己之前翻閱好像沒看到的故事(看書常會有這種狀況),就是自他交換、聽病人說故事的這則,碰!《如夢之夢》的故事就出來了。
.腦子就是一個mysterious computer。像是如夢之夢,我的腦子自己選了應該放在一起的東西,在如夢之夢時就跳了出來。我們要自問,我們的腦子每天存了什麼檔案?它用什麼os?
.在生活中找藝術,而不是在藝術中找生活。如果在藝術中找生活,只會是一場悲劇。例如我前幾天和一位女性朋友為畢卡索爭執,我認為畢卡索毀了太多女性的生命,但她卻認為畢卡索的偉大是足以原諒這些的。但看一個作品要看它的動機,就像你不能寫一份報告名為,「《如夢之夢》在商業上的成就與失敗」,因為《如夢之夢》的動機並不是商業的。
John Stuart Mill(英國,1806-1873)
民主體制的基本要素︰
自由體制需要自由思想,
自由思想的重點︰
每一個人必須做出對「快樂」的定義。
但是在亞洲國家,似乎還是以群體的快樂為主。
.開課教編劇所產生的沮喪︰會寫的人上課前就!已會了,不會的人教了、畢業了,還是不會。
.智慧和技巧是不同的。我們不能規定什麼是智慧,要自己去尋找,從生活去找。
About創造
How to See是重要的。改變看的方法。不要貼標籤,要看問題本身的自然面目。像是我之前在北藝大開課,原本只想收12人,結果來了60人,這就代表了有某些意義。
小燕姊說她想演戲的時候,要給她演什麼?要編什麼?壓力大到做夢也會夢到(後來劇本也是在夢中夢到的^^;)
萊特(蓋房子那個)也曾說他如何設計︰「房子本來就存在,只是你要找到它。」
(這跟千面女郎中,紅天女演木匠的文彬去取材時遇到的人說的話一樣︰「每塊木頭都有佛,一直看一直看,當有一天木頭裡面的佛跟我大聲呼喊︰『我想出來!我想出來!』時,就是下刀雕刻的時候了。」)
Q&A時間︰
1. 看《如夢之夢》時,有人說要先讀過什麼什麼再去看比較好,你認為呢?
Ans︰我認為看戲不用做功課:p,到劇場來,我就會讓你了解我要說的是什麼。像我前陣子才看了2046,老實說,有點看不懂。有人跟我說,你要先過什麼什麼之後,才知道某個角色是來自哪裡,哪個角色是為什麼要這樣演。我只覺得…原來還要先看過這麼多東西啊(言下之意不講自明:p)
2. 明年要與明華園合作重演《暗戀桃花園》的情形?暗戀的選角情況?
Ans︰因為是明年9月的戲,所以我現在還不緊張:p。傳統戲曲的節奏較慢,不像我們是一下子衝上去,即使是它最快的部份,也快不過我們的衝力,所以這是需要去協調的一個地方。但是跟不同領域和作是很棒的事情。
一行法師(The heart of understanding)
………所以我們可以說紙和雲「互為彼此」……
心得︰
雖然我猛做筆記,寫了七面的筆記,可是也無法確切說出這次的演講有什麼具體收獲。:p
關於他之前做戲的一些介紹和小故事,我相信他在其他地方說過,媒體也可能有過文章,不過還是都加以記錄下來。(除了《那一夜》演出時,與審查人員勾心鬥角那個故事太難描述,所以暫不記錄)
第一次看到賴聲川本人,當他進入會場時,我第一個感覺是︰「好像普通中年人。」身材微胖,長髮至肩,蓄了些鬍子,長得十分像大二去自由實習時帶我的記者Orz。等他開口,我才感受到他的魅力,聲音輕柔,並沒有特別低沈,但有種穩重的感覺;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,不疾不徐。
他說的︰改變看的方法,要去看問題本身的自然面目。這句話雖然很好理解,但卻好難執行。我原本很想問他,創意要怎麼分辨好壞?我們說這個創意很爛時,代表有標準,創意有標準來評定好壞嗎?但這個問題似乎太大也太抽象,總覺得回答也是很抽象的。(不過說實在,什麼是創意也很抽象,唉喲)
我很喜歡他引述一行禪師的文章,人與萬物互為彼此,這句話有種大宇宙的感覺。可惜網路上找不到這篇文章的全文。
聽到他說台灣劇場很自由,因為沒人管,真不知該笑還該哭,只能說不管怎樣的環場之下,劇場都能發揮出不同的特色和美麗。
而我也很認同他說,現場就是現場,沒有東西能取代,當你在看演出的dvd或vcd時,要記得那不是等於劇場(他認為那只能算是劇場的記錄帶),因為攝影機鏡頭的切換,就是屬於電影的語言了。劇場是一鏡到底的,鏡頭就是你的眼睛。我喜歡劇場的真實,劇場的親近以及不能重來的緊張感。不能說電影就是不真實的虛假的(某個角度來講也的確不是真實的啦,唉呀不要計較那麼多),但劇場讓我覺得更有生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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